內家拳之謎
明萬曆三十四年,即西元1606年,武英殿大學士、內閣首輔沈一貫辭官回到家鄉寧波。史料中稱其“杜門不出九年”,其實七十高齡的他身體還是不錯的,起碼可以在寧波城裏四處走動。他可能年輕時就知道,寧波在弘治正德年間就有一位聞名的武師,叫邊誠。到嘉靖末年,寧波又出了一位武學大師,風格與邊誠迥然不同,名氣比邊誠更大,他叫張松溪。張松溪成名的時候,沈一貫也一二十歲了,可能當時就聽說過張的一些事蹟。後來沈一貫考中進士,一直在朝中為官,歷任吏部左侍郎、吏部尚書、東閣大學士、太子少保、戶部尚書、武英殿大學士等等直至為內閣首輔,近四十年宦海沉浮,雖然其間也幾次回到家鄉小居,但他可能無暇為家鄉的一位武術技擊家作傳。現在他辭官回家了,有了閒心,就專門去尋訪張松溪的徒弟,收集了張松溪的事蹟,寫下一篇《博者張松溪傳》。沈一貫為萬曆重臣,為官口碑不佳,但是他賦閒時寫下的這一篇文字,卻成了中國武術史中一個至關重要的翔實資料。
時光飛逝六十餘年,清康熙八年,1669年,正在寧波延慶寺“證人講會”講學的黃宗羲突然得知一個消息,他的一個朋友病逝了,這個朋友是寧波的一位技擊大師、張松溪的三傳弟子王征南,也是他兒子黃百家的師父。黃宗羲為老友的不幸去世十分悲哀,寫下了《王征南墓誌銘》。他在文末的“銘”中寫道:“有技如斯,而不一施;終不鬻技,其志可悲。水淺山老,孤墳孰保?視此銘章,庶幾有考。”黃宗羲不愧智慧過人,有一種歷史學家的遠見,他似乎預感到一代武術宗師王征南的生平事蹟和武學淵源,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埋沒在時光的塵埃中,只有他寫下的這篇墓誌銘,會給後人提供一個重要的考證。此後的事實證明了黃宗羲的預見,他的這篇《王征南墓誌銘》,在中國武術史中的地位,比《博者張松溪傳》要高得多,似乎是一個重要的武術流派和武術拳種的類似於《聖經》一般的經典文獻。但是,令人感興趣的是,它的權威性和重要性,卻造成了寧波歷史中的一個武學之謎,也為中國武術史布下了重重的迷霧,令眾多的武術史家和武術家因為它而針鋒相對、爭論不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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